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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筆記中“功守道”的真面目

欄目: 熱點專題 / 釋出於: / 人氣:2.62W

清代筆記中,早期和中期還有不少類似於神怪的“武林高手”出現,他們有的會梯雲縱,有的擅鑽牆術...下面是本站的小編為你們整理的文章,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古代筆記中“功守道”的真面目

古代筆記中“功守道”的真面目

隨著電影《功守道》精華版在網路上的流傳,關於“有錢真好”、“天下武功唯錢不破”等段子也不脛而走,很多沒有把影視和現實混為一談的人都會心一笑,並拿出今年早些時候雷公太極對戰徐曉東自由搏擊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事件,來說明中國傳統武術在實戰價值上的不足,號召公眾用科學的眼光和務實的態度來正確認識我們的傳統文化。

這倒讓筆者想起一件往事:筆者中學時代,看武俠小說入了迷,也想練一身飛簷走壁拳腳無敵的本領,於是放學後約了幾位同學,到公園尋訪“高人”。那年月各種養生神功正在流行,公園裡最知名的一位是據說已經年過九旬卻鶴髮童顏的老人,每天帶著一大群人在山坡上的松樹林裡打太極拳。他的一位高徒接待了我們,用一種密不可示人的低聲說:這位老神仙一掌推出能打死一隻老虎!這令我們十分神往,正準備拜師學藝,同學中有位愛較真的,多問了一句:“能否讓老神仙給我們演示打虎神功?”那位高徒立刻板起臉來:“那你們得先去抓一隻老虎過來!”

這個聽起來宛如笑話的故事卻是真實的,直到多年以後我才明白那位高徒是個邏輯學高手,他事先陳述了一個根本無法證明的例證,這樣無論怎樣質疑,質疑者都沒有獲得正確答案的可能,因而也就不能證明那個例證是錯誤的——而在中國武術的很多傳說中,恰恰有太多類似的神蹟,縹緲雲間,絕不落地……

那麼,這一期的敘詭筆記,筆者就通過一些晚清的史料和筆記,來給您講講那時真實的“功守道”到底是啥樣子的。

一、真正的“鐵布衫”這樣練

排除隱居在山林的各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神,清末武林高手多集中在三個地方:官府的專業機構、民間的鏢行、聚嘯江湖的匪幫。

先看官府的專業機構,這裡拿西山健銳營和大內侍衛舉例。西山健銳營是清軍的“特種部隊”。乾隆十三年,乾隆帝以大學士傅恆為將,率領五千精兵討伐蜀西大金川土司莎羅奔,其中有兩千人是從香山腳下進行軍事操練的京城兵丁中選拔出來的。戰爭結束後,他們在香山腳下成立健銳營,營分左右兩翼,各設翼領一人,並選王公大臣兼任都統。

平日裡,健銳營的軍事訓練以飛架雲梯、飛躍碉樓、搶佔制高點為主。這支軍隊並不崇拜單打獨鬥,而是強調戰術配合,以日常訓練最多的架梯登樓為例:攻方把兩丈多的雲梯放在遠離碉樓的地方,梯子的兩側各站有一隊兵丁,約22名,雲梯後面還有30名營兵,待前鋒參領一聲令下,梯子兩側的兵丁一齊將梯子抬起,向碉樓衝去,待雲梯的頂端靠在碉樓的頂部時,後面那30名營兵吶喊著攀梯而上。此外健銳營還特別重視騎射本領,訓練時,馬箭手從演武廳教場馬道東側的馬城門洞中疾馳而出,見得南面的箭靶,便彎弓搭箭,飛馳發射,命中靶心者會獲得本旗兵丁的喝彩。

而健銳營士兵平時也不怎麼練太極拳螳螂拳易筋經之類的“武林絕學”,而是注重體能訓練。最常練的竟是再普通不過的單槓和石鎖。那時的單槓均為木製。首先找兩個磨盤,分別插上木樁子,在木樁子的上方開孔,將木棍子插入其中,單槓就做好了。而士兵們上槓之後也沒有雙臂大回環之類的花樣,就是練習引體向上,照樣練得胸部和兩臂肌肉暴漲。

相比之下,大內侍衛更有當今“武林高手”的模樣。不過也從來沒聽說他們之中有人練過化骨綿掌或水上漂。這些出身旗營的健兒們自小勤學苦練的不外乎“打沙袋、踢木樁、盤攪棒、甩條子、扔把式鎖、舉槓石盤子、滾柱石頭”等等,還有器械格鬥,把白蠟木的一頭纏上皮子或棉布,粘上石灰,模仿刀矛或扎槍,對峙打鬥。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布庫”——滿族和蒙古族的民族式摔跤,這個固然有許多技巧,但歸根結底還是要靠著日復一日艱苦訓練培養出的良好體能為基礎。那時,滿族的孩子從會爬開始就要在大土炕上練習抓寬皮條子甩枕頭,枕頭瓤從蕎麥皮到苞米粒,再到綠豆或大豆,連抱帶扛之間,很多摔跤的技巧就不學自悟了。

不過要說大內侍衛們真正練過的武俠小說中的武功,大概只有“鐵布衫”了,不過也不是用什麼氣功堵住穴道,而是用榆木、梨木、棗木製成的二尺內長短、直徑同手握大小的硬木棒子,自我勒打全身各處的腱子,以達到抗擊打的作用

二、真正的“鴛鴦腿”這樣用

可能有人會說,西山健銳營也好,大內侍衛也罷,都屬於官方的軍事機構,跟傳統意義上的“江湖”不是一回事,所以他們的武功也不能用“俠客”的標準來衡量。那麼就讓我們看一看晚清時民間的鏢行和聚嘯江湖的匪幫中,又是什麼樣的情境。

晚清,京城的鏢行分成北道和南道,由於保鏢的路徑不同,鏢師們的“絕活兒”也不同。

先說南道鏢路。當時這一路鏢主要是走運河,由通州的張家灣登船,放棹南下,可直達臨清、淮安、揚州、鎮江以及蘇杭和紹興,屬於當時鏢局的“大宗業務”,防的主要是水賊和水匪。走南道的鏢師除了會游泳和會駕船之外,最重要的是會“閃功”,這是因為鏢師和水賊交手多在船艙或甲板,都屬於逼仄窄小之地,沒有多少迴旋餘地,長兵器耍不開,只能短兵相接,所使用的套路又多是直刺,決定生死勝負的往往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這種情況下,誰能不被對方一擊而中,誰就多一次反擊獲勝的機會。所謂“閃功”,就是不管什麼兵器刺來,都能讓利刃在離身寸間之距閃過。

此外,南道鏢師們必不可少的還要練習輕功和“梅花樁”的功夫,這是因為萬一和水賊在艙頂上或兩船之間交上手,下盤功夫要是不紮實,掉進水裡可就大事不妙,因為鏢師們雖然也會水,但是水性跟水賊比往往遜色三分,一旦落水就會吃大虧。

再說北道鏢路。當時這一路保的鏢多出塞外,沿途主要是荒灘、草原,乃是無路政可言之地,大車行走不便,所以跑口外買賣的商隊大多使用駱駝運輸貨物,鏢師則騎馬跟隨護衛。可想而知,騎射的本領就比什麼都重要了。走北道的鏢師大多是有百步穿楊、轅門射戟的本事的神箭手,他們彎弓搭箭的目標是馬賊的馬鼻子,因為鼻子是馬最敏感、嬌嫩的部位,目標也大,一旦射中,什麼樣的騎手也難以駕馭,非翻身落馬不可。

隨著時間發展,南道的運河中斷,北道也在不斷修路,所以貨運和商旅都開始流行用騾子或馬拉的平板木車,這時遇到搶劫的賊人,鏢師們就要進行車戰,他們最常用的武器是一手拿丈八蛇矛,一手握單刀,長矛的任務是不讓騾馬被賊人所傷,單刀的任務是不讓賊人爬上車來,保護自身安全。這樣就形成了“遠的槍挑,近的刀砍,再近腳踹”的戰術,故而當時在鏢師中最流行的功夫是十八路轉盤刀和三十六路絕命槍,以及鴛鴦腿——倒沒聽說誰用過佛山無影腳的。

如果說鏢師們的行為做派中,真的有什麼武俠小說中的情節,那也許就是身上穿的夜行衣了。這身衣服形同保護色,要根據夜色的濃淺不同而有所變化。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穿一身黑,雲朦朧月朦朧時穿一身深灰,半月當空時穿淺灰,皓月朗照時穿一身月白,雪夜則穿一身雪白。晚上護院和護鏢,鏢師們的主要武器是單刀和石頭子兒,移形換影大法是斷斷用不來的。

至於江湖匪幫,也絕沒有什麼高人一等的武功,反倒是武器略先進,畢竟劫鏢一方是攻,保鏢一方是守。從傳統上講,攻的一方在進攻性武器上都要更佔優勢或先機,晚清的匪幫往往都比鏢行早一步配上了洋槍,比如著名的悍匪康小八和宋錫朋,身手矯健是不假,但更出名的是槍法好和心狠手黑。據說康小八就是因為潛入東交民巷的英國公使館,偷了英國國王準備送給光緒皇帝的禮物——兩支藍鋼左輪手槍才在江湖上名聲大振、作威作福的。

三、真正的“大砍刀”這材料

大約都是些純粹的杜撰,到了晚清的筆記中,這類“高手”就越來越少了,大約是整個國家在洋人的船堅炮利面前屢戰屢敗,而高手竟無一作為,所以也沒臉大張旗鼓地吹噓了。這期間,成書於同治十三年的《裡乘》一書中的一篇名叫“吳生”的文章,倒是道出了幾分武林高手的真面目。

文章說的是唐朝時候的故事,盧龍節度使李公把女兒嫁給了一個貧困的書生吳生,之後李公覺得女兒嫁委屈了,“陰悔而厭薄之,欲殺之”。恰好這時有敵人大舉入侵,“朝廷憂之,詔各路節度使舉將才”,李公就推薦吳生,說自己的女婿“素習韜略,可勝將帥之任”,皇帝批准了。吳生知道岳父想借刀殺人,卻又不敢推辭。臨行前與妻子訣別時,妻子勉勵他說:“男兒志在四方,死生有命。此行安知非福!努力為之,不立功歸,無相見也!”這一番話讓吳生增長了很多勇氣,他思忖自己是個讀書人,雖然不能力取,卻可智勝,未嘗不能與敵一戰也。

到了前線,他積極備戰,強化軍紀,等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天,突然把全軍將士召集到一起,先舉行大閱兵,厚賞三軍,然後笑著對諸位將領說:“你們帶兵得法,效果頗佳,如果能夠在戰場上同心勠力,何愁不能打敗敵人呢?大家所擔憂的,無非我是一介書生,看上去肩不能挑水手不能提,事實上你們都錯了。我自幼頗好馳馬試劍,這裡就向大家一展薄技,以博諸君一笑吧。”

眾將聽了,面面相覷,唯唯稱喏。

沒多久,幾條壯漢氣喘吁吁地扛著一把大刀來到校場之上,看那大刀有千鈞之重。吳生“乃著戎服,跨駿馬,持所舁大刀,下抑上揚,左蕩右決,輕如揮扇,易若折枝。舞畢下馬,毫不竭力”。軍營中頓時歡聲雷動,一齊賀道:“公神威,真天人也!”然後吳生命令把那把大刀放在營門附近,擇日對敵發動進攻。

再說,敵軍那邊早就派出坐探潛入大唐軍營刺探情報,本來聽說來了一位書生掌兵,還在嘲笑大唐無人,等到那坐探在閱兵場上“見生舞刀,大驚,舌撟幾不能下”。當天深夜,坐探偷偷跑到營門附近,想掂量一下那把大刀到底有多重,“舉之,直如蚍蜉撼樹,牢不能動”,才明白這位吳生乃是一位武林高手,是真正文武雙全的優秀統帥。

接到坐探送來的情報,敵軍驚慌失措,“君臣籌議,以為不自量力,強與交綏,是螳臂當車,徒自取死。急上表謝罪,願歲歲朝貢,永誓不反”。

捷報傳來,朝廷嘉悅,升吳生為嶺南節度使。夫妻團聚後,妻子問吳生什麼時候學會一身拔山撼嶽的好武功?吳生笑著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個戲法,自己在校場上所舞動的大刀,乃是“以木片飾錫箔為之”,等到放置在營門附近後,暗中以一把一模一樣的千鈞鐵刀置換,故意讓坐探偵報……

這一套戲法大概就是很多古代“神功”的真面目,而到了列強壓境的近代,終於再無用武之地。靠著先進的火炮和洋槍武裝起來的侵略者,才不管你是張三丰的傳人,還是少林寺的弟子,在瓜分中國的道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而大清的前鋒營、護軍營、善撲營、健銳營,也都成了老百姓口中的“玩耍布庫甩皮袋,腰裡彆著銅菸袋、見著洋人就歇菜”的無用之兵……

經過百餘年一代代志士仁人的不懈努力,今天的中國早已傲視寰球,無人敢欺,但是我們依舊應該警惕那些擅長自我愚昧的傳統糟粕,堅信能讓祖國富強的一定是科學技術和科學的思想方法,而不是什麼故弄玄虛、查無實據的旁門左道,正如魯迅先生所言:“苟有阻礙這前途者,無論是古是今,是人是鬼,是《三墳》《五典》,百宋千元,天球河圖,金人玉佛,祖傳丸散,祕製膏丹,全都踏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