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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會繼位背後的家族利益博弈

欄目: 精英人物 / 釋出於: / 人氣:1.81W
李海倉命案將其家族和家族企業海鑫集團捲入了輿論的漩渦,而當時媒體的過度報道無疑是在雪上加霜。當地政府聯合李氏家族迅速築起“新聞隔離牆”,後李海倉時代的海鑫這才從公眾的視線中淡遠……

李兆會繼位背後的家族利益博弈

身為海鑫的創業領袖、強勢人物,李海倉正當英年,關於接班原本是很遙遠的議題,他的猝然非命叫這個家族企業如何應對?其子繼位背後究竟有著怎樣的家族利益博弈?

李兆會當時才22歲,無任何從業經驗,只因為是李海倉之子就讓其執掌資產達40億元的龐大企業,於海鑫,於李兆會本人,又都意味著什麼?

所有的這一切追問,只緣於《商界名家》所注重的對生態環境依然不可樂觀的中國民企——尤其是內憂外患的當代中國家族企業命運的牽掛!

當然,我們也知道,於我們的整體擔憂,海鑫只給了一種答案……

火車一進入山西聞喜縣境內,記者便遠遠地看見海鑫鋼鐵公司的大煙囪。煙囪拔地而起,約摸有幾十米高,淡淡的白煙被不斷排放上天,既給這片傳說中軒轅黃帝大戰 尤的古老之地深抹上現代工業化的色彩,又似乎在暗示著作為全國民營鋼鐵企業老大和山西民企老大的海鑫與執掌它的李氏家族在這一帶所可能擁有的地位和影響力。

海鑫的總部在聞喜縣的東鎮川口村,沿太原至運城的省級公路即可直抵海鑫大廈的門前。大廈左邊有一排整齊的小別墅群,多為兩層,紅瓦白牆,周邊種滿了花草,屋主是赫赫有名的“億元村”川口村村民,而川口村村支部書記、村委會主任則是同樣也是企業家的李海倉之父李春元;大廈右側有一排賓館酒店,經營者都是個體戶,而食宿者多半與海鑫有關。

《商界名家》記者於2004年10月15日趕到海鑫總部。大廈寬敞的大門口站著兩個身著藍色制服、頭戴大蓋帽的保安——據悉,凡是外來客人,先要用門衛提供的電話與所要找的人聯絡,得到確認並允許後在門口填好會客單,持單方能進大院。如山西新聞界同仁描述的那樣,遠道而來的記者也要按“慣例”被拒之門外,理由只有冷淡的一句:“李總不在!”

然而,《商界名家》記者的調查採訪仍在馬不停蹄地進行……

“最初李氏家族並不想把海鑫的大權交給李兆會”

對家族企業來說,接班如同選拔皇位繼承人一樣慎重,而新山西首富李兆會當初繼位卻是在一片悲痛中匆匆進行的。那天,他正在澳洲一所私立學校上課,突然接到海鑫公司的通知,說他奶奶病了,要他趕快回家。“家裡一定出了什麼事,說奶奶病可能是藉口,不然,家裡不會這麼急要他回去……”坐在飛機上,他正這麼想著,突然前面的兩個香港女孩讀報時讀出一聲驚訝:喲!全國工商聯副主席李海倉遇害身亡了。李兆會渾身一震,開啟身邊的一張香港《華聲報》一看,頭版頭條上赫然寫著:全國工商聯副主席李海倉遇害身亡。“轟”的一聲,腦子如同爆炸了一般,眼淚奔湧而出……回到家裡,給父親辦完喪事,他就成了海鑫集團的董事長(22歲),再也沒有到澳洲去讀書了。一眨眼快兩年了,父親留下的20億元遺產在他手裡變成了30多億,《福布斯》富豪排名榜從父親在位時的27位前移到19位。

以上就是山西省新聞界同仁所掌握的李兆會繼位的情形,更多的詳情他們也是“不得而知”。

14日下午記者來到太原,當晚即赴運城。

第二天早晨,記者攔了一輛的士繼續向東鎮出發。司機聽說記者要到東鎮,便告訴記者他就是東鎮人,以前在海鑫幹過,積累了一筆錢,買了車,幹起了個體。然後,他又向記者炫耀東鎮人如何有錢,還說像他這樣有私車的人在東鎮已經過千,這都是沾海鑫的光。當記者問他認不認識李兆會時,他說:“李兆會誰還不知道,是海鑫的新董事長,聞喜三分之二的人都靠他吃飯。今年《福布斯》中國富豪榜,山西就他一個。在運城地區,只要見到賓士600,那準是李兆會來了,而且是三輛賓士同行,他的一輛在中間,前面一輛和後面一輛都坐著隨身保鏢。”

“比他父親還要威風嗎?”記者問。

“不,話不能這麼說。”司機兩眼看著前方,擺著頭:“這麼做是因為他父親遇害的原因,是不得已而為之。本來他還是個學生,在澳洲留學還沒有畢業,因父親遇害他才輟學回國接替父的事業。聽人說,李海倉去世後,接替李海倉的有三個人選,一個是副董事長辛存海,一個是他的五叔海鑫集團總經理李天虎,還一個是他六叔海鑫集團常務副總經理李文傑,最初李氏家族並不想把海鑫的大權交給李兆會。”

“為什麼?”記者問。

“一是沒有管理經驗;二是沒有接班資本。他還是個孩子,以前在聞喜讀書時,因家庭條件好,特別貪玩,不願上課,有時逃學,在田野裡一玩就是一天,學習成績也不怎麼好。他的父親批評他,他還頂嘴:‘你都沒有關心過我,沒有去學校看過我,憑什麼管我。’那時,他特別討厭讀書,多次要求退學後到海鑫給父親打工。父親問他不讀書,將來幹什麼?他答不出來,只是有點恨父親。父親工作忙,又沒時間管他,只好把他送到太原的一傢俬立學校讀書,讓他在哪裡獨立生活了一年。據說那一年,他父親只給他夠日常生活開銷所需的錢,使他吃盡了苦頭,飽嘗了人生的甜酸苦辣。他開始感到,錢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得靠自己去掙。雖然在私立學校特訓了一年,但會考成績仍然不是很好。他又向父親要求換個環境,體驗一下人生。於是,他父親給他聯絡了美國一所大學,簽證都辦了,然而,他的六叔不同意,擔心他自控能力不強,會學壞,於是提出讓李兆會和他一起在澳洲學習,由他來監管李兆會。在澳洲,六叔成了他最好的朋友,在六叔的影響下,李兆會開始理解了父親和父親的事業。在澳洲讀書時,李兆會想學國際貿易,而父親卻認為國際貿易可以在實踐中慢慢學,關鍵是得先把市場營銷和企業管理學好,於是,李兆會將這兩門課成為他的主業。然而,這兩門課還來不及到實踐中去磨練,李兆會就倉促接班了。現在他除了血緣,唯一資本就是曾在澳洲求學五年,系統學過一些企業管理和市場營銷的知識。聽人說,他父親遇害後,他開始還不太想當董事長,覺得當董事長太苦,太累,而他的家族也認為最合適的是他的五叔李天虎。李天虎在海鑫總經理位置上拼打了一個‘抗戰’時間——8年,應該是順理成章的接班人,從有利於海鑫的發展上考慮也應該是這樣安排,然而,李兆會經過一天一夜的考慮後,認為這個班還是應該由他來接,只有他才是父親生命的延續。當時,李氏家族中還有人堅持推薦他五叔出來掌門,已下決心接班的李兆會堅持要求:‘先讓我搞兩年,萬一搞不好,再給五叔搞也不遲。’”

“大家就同意了?”記者望著司機迫切地想了解下文。

“最後是他爺爺一錘定音。他爺爺叫李春元,有6個兒子,李海倉是老三,其他五個兒子都在海鑫擔任重要職務。為海鑫集團誰來接班的事,據說李春元在自己家裡先後召開了3次家庭會議。參加家庭會的有李海倉的父母、妻子和兒子,還有李海倉的兩個哥哥和三個弟弟。在家庭會上,作為李氏家族的掌門人李春元首先談了自己的看法,說:‘從繼承遺產的角度來看,只有我和海倉的母親及海倉的妻子和子女可以繼承,但我和海倉的母親都年事已高,海倉的妻子又沒有這個能力,所以只有海倉的兒子來繼承。’李春元發了話,誰還敢爭‘董事長’這個位置,於是,李兆會成了海鑫的新掌門人。曾經為他父親打過江山的兩名大將——總經理李天虎、常務副董事長辛存海繼續保留職務,輔佐‘李海倉二世’發展海鑫事業。”

“海鑫集團是獨資企業還是股份制企業?”記者問。

“好像是一家有限責任公司,聽東鎮人講,董事會由7家股東組成,大股東李海倉絕對控股,因此,李海倉名下的資產如何繼承,直接關係到企業的控制權和企業發展的未來,也會影響其他股東的利益。為了理順家族成員在李海倉名下資產中的利益關係,那次的家庭會議還成立了一個‘監事會’,李海倉的父親為監事會主席,李海倉的妻子為監事會的副主席。據說,這個監事會與集團原來就有的監事會截然不同,這是完全針對李海倉遺留下來的資產而言的。”

看來司機確實是“知情人”,他的講述感覺並不離譜,記者聽著不免生出些許感慨。通用電氣在選擇韋爾奇為接班人時,他的前任瓊斯用了兩年時間把最初的96位候選人減少到18人,又從中篩選出11名候選人放在適當的崗位上進行鍛鍊,然後經過4年的考核,確定了3名候選人,最後在這3名中挑選出韋爾奇為接班人。韋爾奇在選拔他的後任梅爾特為接班人時,也是經過六七年的考核,14個環節的審查,最終才確定的。而李兆會的上任和國外企業選拔接班人相比,確實太簡單了一點,而且只是考慮“兒子”的利益,沒有考慮企業的利益。一個完全沒有企業管理經驗的孩子能夠撐起一個擁有20多億資產的大企業嗎?

“年輕氣盛的李兆會把同他父親一道創業的幾個元老‘洗’走了”

海鑫採訪受阻後記者只好在東鎮選擇一家賓館先住下來。賓館老闆是一位50多歲的婦女,人很隨和,說話帶笑;看來也很有些見識,嘴裡不時蹦出幾個文化味頗濃的詞來。她說跟李家沾親帶故,丈夫和孩子都在海鑫工作。說著說著,就在李兆會繼位一事上聊開了。

記者問:“李兆會幹得怎麼樣?”

“可有威信,他年輕氣盛呢,把與他父親一道創業的幾個元老都‘洗’走了。”老闆說著還豎起了大拇指。

“這樣不太好吧——”

“剛開始是他五叔李天虎輔佐他工作,後來兩人鬧矛盾,他把五叔給免了。五叔大他20歲呀,是華北電力大學畢業生,分配在長冶電力設計院,工作不錯,還娶了個長冶媳婦,1993年進海鑫。在李家6兄弟中,最受李海倉賞識的就是他五弟李天虎。村裡人都說李天虎的言談舉止太像他三哥海倉了。他本來是捧著‘鐵飯碗’的,而且是盛滿肉菜的那種‘鐵飯碗’,可是當他三哥要他來海鑫工作時,他二話沒說就來了,連媳婦也帶來了。那是1992年,海鑫要上變電站,李海倉找運城設計院,要求半個月拿出圖紙,可人家提出得三個月。當時,李天虎正回家過年,便毛遂自薦:‘乾脆讓我幹。’當哥的說:‘運城要6萬元設計費,你要多少錢?多了我不幹。’李天虎說:‘肯定比運城少,這行吧?’就這樣李天虎接下了這個活,然後拉了幾個同事幫忙,只用了10多天的時間,就把70多張圖紙交給了三哥海倉。最後他請幾個幫忙的同事吃頓飯,並象徵性地給設計室裡一些費用,總共花了幾千塊錢,就幫海倉解決了大問題。那天,給圖紙三哥,三哥對他說,我這裡需要你,你回來吧。就這樣,1993年3月,李天虎來到由三哥一手創辦的海鑫公司。雖然是在自己哥哥的公司裡,但他三哥沒有讓他擔任何職務,先是把他安排在一線做事,讓他對企業有個全面的瞭解,並讓他到最艱苦的崗位上去鍛鍊,然後,從工段長幹起,隨後是總經理助理、副總經理,最後才讓他坐上總經理的位子……”

“這麼成熟有能力的總經理,李兆會為什麼要免他的職?”

“新董事長與老總經理合作,再不像老董事長在世時那樣一人主外,一人主內配合默契。李兆會雖然年紀小,但坐在董事長的位置上,就得行使董事長的權力,由此,受洋風薰陶的海歸派與土生土長的經驗派,在思維和工作方法上經常發生摩擦,兩人磕磕碰碰半年多,最後李天虎不得不告別總經理的位置,到海鑫水泥廠去當了廠長。海鑫水泥廠雖然也是海鑫集團的下屬企業,然而,李天虎去後,水泥廠就成了具有獨立法人和獨立經濟核算的實體,每年產值都可達到1億多元。有人說,這是李天虎將自己在海鑫集團的股份剝離出去了。李天虎走後,李兆會不僅是董事長還身兼總經理。”

一朝天子一朝臣。從李天虎的離職,記者感覺到李兆會是在進行高層換血,於是,記者急切地問:“還動了其他的高層領導沒有?那個叫辛存海的副董事長還是不是在輔佐李兆會?”

“你問辛存海呀,他現在長期駐守在太原海鑫辦事處,很少回集團。辛存海比兆會父親的年齡都大,在海鑫初創時期,他父親和辛存海,還有一個叫侯嵐雲的被稱為海鑫集團最初的‘三結義’。當時三人一起飲酒發誓,辛存海對李海倉說:‘從今後,我們哥幾個就同甘苦,共患難,我們就跟你李海倉幹定了,什麼事你定就行了。’在我們村裡有句話:‘海鑫離不了辛存海,就像離不了李海倉一樣。’村裡人形容李海倉和辛存海就像一對男女搭檔,前者剛,後者柔,二者互補,是天生的一對黃金搭檔。海鑫創業時辛存海一直是海倉的祕書,海倉指到哪裡,他就寫到哪裡;後來有了祕書,他就轉行管企業了,當了副董事長。李海倉去世後,辛存海本來想輔佐海倉的兒子李兆會繼續發展海倉的事業,然而,李兆會畢竟不是李海倉,而是他的下輩,辛存海想在李兆會身上再現海倉那種‘三結義’的友誼,幾乎是不可能了,年齡的懸殊,觀念的衝突,都可能使辛存海疏遠李兆會。現在離李兆會最近最得力的人就是常務副總經理李文傑。李文傑是李兆會的六叔,大學畢業分配在縣法院,後來為了適應李氏家族的事業,辭職到武漢科技大學進修冶金專業,後來又到澳大利亞進修國際貿易。李兆會和他六叔都是海歸派,在國外學的都是一套一套的現代化管理和營銷知識,兩人的經營觀也很一致,比較好共事。”

話到這裡,老闆一聲嘆息:“五叔離開海鑫大廈後還哭過幾回呢。”

記者當即決定前往水泥廠採訪李天虎,無奈遭遇同樣的情形——回答“不在!”

李天虎雖然離開了集團高層,但他的水泥廠和海鑫大廈由一條10裡多長的太運路連線著,廠名仍然用著海鑫的名字,很多業務仍然離不開海鑫,只是他再不像以前那樣為整個集團的事操心了,再也不需要為管理上的事與侄兒爭吵了。他似乎一心一意地當他的水泥廠的廠長,想必比以前要單純多了,也輕鬆多了。離開水泥廠時,記者還不停地望著遠處灰濛濛的海鑫水泥廠,真不知道李天虎現在的心情究竟怎樣……

李兆會幹得“比他父親差多了”

從女老闆的講述中,李兆會給人的印象是獨裁、專橫、六親不認,然而,記者在運城所掌握的一份材料卻能證明李兆會的人事變動似乎並沒有帶來不良後果,而且集團效益反而還增長了很多——在李兆會“執政”後的兩年裡,他完成了三件大事:投資一億元建起的高爐煤氣發電廠馬上開始執行,完成了四號120立方米高爐和二號15噸轉爐的改造工程,使其成為500立方米高爐。如此以來,海鑫集團又新增90萬噸的鍊鐵、鍊鋼能力。而且海鑫產值由2002年李海倉在世時的40多億上升到2003年的50多億,2004年可達70多億,且2004年海鑫在《福布斯》排名由父親在位時的第27位前移到19位。如果對李兆會用人產生質疑,可他取得了這麼多成績怎麼解釋呢?

15日下午,記者來到東鎮政府大院,爭取聽到地方基層幹部的的“說法”。

東鎮有24個村,約6萬人口,其中有近萬人在海鑫工作,有80%的人靠海鑫吃飯。對運城人來說,海鑫就是東鎮,東鎮就是海鑫。在東鎮的大街上,經常可以看到豪華的小轎車來來往往,聽東鎮人說,是因為有海鑫才吸引這麼多外地客戶來東鎮的,有來海鑫進貨的,有向海鑫推銷產品的,還有找海鑫談合作專案的,一個小小的東鎮,因為有了海鑫而上檔次的賓館和酒樓卻不少,就是娛樂場所和商店超市也達到了縣市級水平。穿過繁華的大街,再走幾分鐘,就到了鎮政府大院。

接待記者的是一位科級幹部。話題先從東鎮的整體經濟形勢談起,很顯然,在對方的介紹中海鑫成了繞不過去的內容。見交談投緣,記者小心翼翼地問:“李兆會接他父親的班後,究竟幹得怎樣?”

對方不假思索地回答:“比他父親差多了。”

記者拿出材料“激將”,對方看完資料一笑,說:“我個人認為,這些功勞不應該歸功於李兆會,因為這些都是他父親發展海鑫的慣性使然,銷售額增加,是因為李兆會接班後剛好遇到了一個鋼材漲價的機遇,誰接班都會有這種好果子吃。我們說李兆會比他父親差,是說如果李海倉遇到這樣的機遇,能讓企業10倍地增長,而李兆會只能讓企業2倍地增長。李兆會畢竟是孩子,是沒有一點實戰經驗的孩子。他父親才是企業界的大手筆,海鑫的近期目標、遠期規劃都是超前的。他父親遇難前,在福建創辦的分公司已經開工,這是李海倉參與世界競爭的一次大動作。他是想建立一座全球成本最低、裝置最先進、規模最合理,在國際鋼鐵企業界具有一定影響力的特大型鋼鐵企業。這個規劃分三期工程建設,第一期工程是2003年至2005年完成,投資120億元,初步形成500萬噸鐵和500萬噸鋼的生產能力,加上海鑫現有生能力,將達到鋼鐵分別為750萬噸,進入全國五強,年銷售收入200億元,利稅50億元;第二期為2005年至2007年,投資150億元,分別增長400萬噸鋼和400萬噸鐵的生產能力,同時在鋼鐵產品深加工、高附加值上作文章,使銷售收入、實現利稅再翻一番;第三期工程從2007年至2010年,再投入200億元,再增加400萬噸鋼和400萬噸鐵的生產能力,整體上形成年產1500萬噸鋼和鐵的生產能力,總資產達到500億元,年銷售收入達到500億元,進入國際鋼鐵巨人行列,力爭成為全球鋼鐵企業十強之一。憑著李海倉越來越成熟的管理經驗,我們相信這一目標是能夠預期實現的。然而,李兆會接班後,這個計劃就落空了。這不是說李兆會不願意繼承他父親的事業,而是這麼巨集偉的計劃,憑李兆會現有的能力如何去實施?另外,他父親去世,他五叔離職後,過去一些老客戶要重新認識新董事長李兆會,還得有一個過程。李海倉去世,對我們東鎮是一個重大損失啊!”

“有人說,李兆會的五叔李天虎辭去了總經理的職務,辛存海也不常在集團管事,李兆會將董事長、總經理一肩挑,海鑫卻執行得非常好,這不得不承認李兆會的管理水平已經在走向成熟。”

這位鎮幹部說:“海鑫雖然是李兆會的家族企業,作為政府並不把海鑫看成是李兆會一個人的海鑫,而是東鎮的海鑫,聞喜的海鑫,運城的海鑫,山西的海鑫,中國的海鑫,社會的海鑫,省市縣鎮都派有專職工作人員,進入海鑫協助李兆會工作,一些重大決策,都是集體研究,而不是他個人說了算。”

鎮幹部說這番話的心態,記者表示理解,看來東鎮人還在深深的懷念著給東鎮人帶來幸福的李海倉——在李海倉去世的那天,鎮裡因為李海倉去世而降半旗(還引起全國新聞媒體的爭議),即可以看出李海倉在東鎮人心中的地位。這麼大的一個企業交給一個22歲的孩子,在他們的心理上是難以接受的。他們認為,長江後浪推前浪,既然是接班人,就應該比前任強,鎮幹部考慮的是企業的利益。在他們眼裡,選擇接班人,如果兒子不行,就應該選擇家族中的其他人,如果家族中的其他人也不行,就應該選擇家族外的職業經理人。有位專家說過這樣一句話,只有當中國的富翁把自己的財產交給比自己強的人而不必是他自己血親時,真正的家族大企業才會出現,才會繼承地發展。但是,怎樣才能找到一個讓企業家和所有者“同床同夢”的好辦法呢?

“外人要進入海鑫辦公大樓比進省委大院還難”

天黑了,東鎮比白天似乎更顯熱鬧,因為酒樓和一些休閒場所門口掛著的滿天星和彩燈都閃閃爍爍地活躍起起來。在鎮幹部的陪同下,記者終於順利地走進了了海鑫新辦公大樓。

在南太平洋流傳著一種叫“笨豬跳”的風俗,是在山上建起一座由樹樁和蔓藤捆紮而成的20—30米的高塔,年輕的男孩在婚前必須用蔓藤牢牢捆綁住腳踝,然後,從高塔上跳下去,由這驚險地一跳,才表示你成熟了——從一個孩子變成了男人。李兆會的“笨豬跳”,是在他獨自守著父親的靈堂那一夜實現的。

“那天晚上,李兆會只想一個人陪陪父親,於是他獨自到父親的靈前。”海鑫集團一位董事會成員告訴記者,“那是他在22歲之前思考最多的一個晚上。他認為這次思考把自己從一個男孩變成了一個男人。他開始想自己該怎樣面對這個家庭,面對這個企業。中國有句話,叫做:‘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可以說李兆會目前指揮的海鑫所面臨的難題不比當年李海倉創業時遇到的難題小。創業失敗了,可以再創,損失不會是很大,而守業失敗了,損失是幾十億的資產和9000多人的飯碗……”

“他父親遇害後,李兆會的‘安全壓力’很大。過去父親在辦公大樓辦公是不需保安防守大門的,任何人都可以隨時到董事長辦公室談問題。外出辦事也不需帶保鏢,李海倉認為自己沒有做虧心事,不會有人害他。李海倉出事後,李兆會搬進了新辦公樓,外人要進入海鑫辦公大樓比進省委大院還難。走進大樓要經過三道門衛,首先是在大門填寫會客單,才能進入花園似的大院;進入供有李海倉石膏塑像的一樓大廳,又有一名保安坐在門口驗收會客單,並在上面簽字;再乘電梯上樓,每層樓都有一名保安檢查會客單是否符合手續。每層樓的走廊上都裝有探頭,來往的人通過探頭在監視器的螢幕上看得清清楚楚。年輕的董事長,在接父親班的同時,還要花很多精力研究‘防身學’,每次外出都要帶好幾名隨身保鏢,而且由他的大叔負責整個集團的保衛工作。”就海鑫“門難進”這位董事作如此解釋。

這位董事看來相當認同李兆會,他主動告訴記者:“以前從未參與經營的他,接班後,總感覺是在學習。他首先是瞭解鋼鐵市場,瞭解企業內部管理和各個部門的關係,聯絡外部的公共關係網路。然後,把西方的一些觀念引進公司,還成立了人力資源部,大量吸收家族外的人才,把‘精誠團結,穩定人心,內強管理,外固網路’確定為他上任後的初期工作思路。在工作中,他逐漸弄清了董事長的含意——在中國的企業裡董事長30%的時間是從決策者角度出發考慮問題的,而剩下70%的時間是在應付朋友、處理一些瑣碎事。小公司是以董事長為核心,而大公司就應該靠團隊力量了,這時的董事長就應該與員工在同一個圓周上。李兆會上任的那一年,正遇上‘非典’,煤價高漲,用電受到限制,運輸也非常緊張,而且他還要把父親的關係接過來,那段時間,他簡直忙得昏頭轉向。只要是出差回來,他就沒完沒了的開會,董事會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經常陪他工作到深夜三四點鐘,第二天照常工作。李兆會雖然年輕,但集團上下無論年長年幼者,只要提到李兆會,都有幾分敬畏和很重的距離感;只要李兆會一回來,就會聽到電梯邊保安的對講機緊張地響起:‘董事長回來了!’門口的保安很快在電梯門口迅速列隊、敬禮,隨後,李兆會就會被司機、保鏢護擁著送到他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是一個融會議、待客、辦公、臥房為一體的多功能室,在辦公室裡最引人注目的是李海倉的照片:大的、小的、巨幅的、單人的、與要人合影的,都醒目地擺放著,他這樣做的意思,是想隨時提醒自己要完成父親的遺願。他自己也說過,難道李家就只能出一個李海倉?他還打算在合適的時候,繼續未完的學業,而且還經常要辦公室的保安們利用有效的時間提升自己的學歷。自從李兆會掌門海鑫集團後,連幼兒園的同學都冒出來要求與他見面聯絡感情,順便說點事情……這種對人性的考驗,對李兆會也是一種壓力。還有一種更大的壓力就是,父親交給他的海鑫不能在他手中敗落,否則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父親。”

海鑫的接班人和國外著名企業的接班人相比,是顯得太單薄了一點,然而,因為李兆會依靠的是團隊力量,所以規避了很多風險。後來記者在聞喜縣城採訪,一位縣經貿局的幹部倒是對李兆會作出了高度的評價:“面對海鑫集團的業務,李兆會已經表現出超乎想象的成熟以及良好的發展潛質。本來以為李兆會至少需要2—3年方可對公司進行決策,現在看來種種擔心可以減輕不少。”

來源:商界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