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將至，吃補雞。
小時候，這是家裡的老規矩——冬至進補，補雞一隻。直到現在參加工作，這個“約定俗成”還是母親“呼兒喚女”的汽笛聲。只是現在空餘閒坐時，真是納悶難解：怎麼當時胃口如此滲人!可能準備冬至補雞有好多種，但母親的冬至補雞有個標誌性特點——不切不分，整盆起用。小孩子的吃法總是標新立異——從腳開始，再是翅膀，不分正餐，隨意就好，往往剩了個圓鼓鼓的正身，從一開始的狼吞虎嚥變成了軟磨硬泡的“愚公移山”。借用母親的話就是“填飽了”。後來的“食物處理”，我倒是不關心了。只是有一件事有趣極了——我姐姐總是吃著碗裡的，想著別人的，充分覬覦父親的那隻補雞。直到現在，姐妹倆都長大了，這事情還會被搬到飯桌上來。這不冬至臨近，又是一場。
現在的胃口實在是隻能提提“當年勇”了，不僅吃不下，吃得下也得考慮鐵面無私的那磅秤啊!雖然冬天棉衣一件，寬大至極，無所畏懼，但總有開春“現原形”的時候。單位同事各個身材姣好，我實在不忍拖其後腿，就讓“肉筷”歇會吧。
問過母親，為什麼冬至一到非得整雞進補?以前還小，大人的話就是聖旨，現在大了，“翅膀硬了”，用母親的話說就是“花頭精多了”。可是就算花頭再多，我也找不到吃掉整雞的理由啊!“我就喜歡看你們吃東西”，母親總是這樣說。也許以前我不明白母親這一愛好，但現在有了工作，遠了家人，回到家的那份熱氣騰騰和母親總在廚房不願走出的身影，我也能體會幾分。
母親的生活重心都是兩個女兒，現在又有了一雙外甥，雙膝弄兒的歡樂間，總能挑撥點我們倆姐妹的童年趣事。據說，姐姐小時候吃橘子，剛剝完皮，母親故意作勢要分一半，哪知數學天才姐姐不僅拝了最小的一瓤，還正氣一說，吃橘子要算利息的。這等趣事，已經成為這老外婆的教科書。只是，我這位姐姐，雖然覬覦了人家的補雞，精算的分紅的利息，但確實我家孝順和善良的“上樑”。母親總說我的生活就像在“大樹下乘涼”，輩分最小，疼愛自然最多，什麼好事都輪到我。現在想想也是，小時候吃個冬至補雞，都是先給我的呢!
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冬至，我還是能“乘涼”的。我決定了——不管週末與否，完成工作奔回家。
因為一年就一個冬至。
本文作者： 陳麗芳(來源公眾號：南湖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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