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伍在冰天雪地裡艱難地前進。嚴寒把雲中山凍成了一個大冰坨。狂風呼嘯,大雪紛飛,似乎要吞掉這支裝備很差的隊伍。
將軍早把馬讓給了重傷員。他率領戰士們向前挺進,在冰雪中為後續開闢一條通路。等待著他們的是惡劣的環境和殘酷的戰鬥,可能吃不上飯,可能睡雪窩,可能一天要走一百幾十里路,可能遭到敵人的突然襲擊。這支隊伍能不能經受住這樣嚴峻的考驗呢?將軍思索著。
隊伍忽然放慢了速度,前面有許多人圍在一起,不知在幹什麼。 將軍邊走邊喊:“不要停下來,快速前進!” 警衛員跑回來告訴他,“前面有人凍死了。”
將軍愣了一下,什麼話也沒說,快步朝前走去。
一個凍僵的老戰士,倚著光禿禿的樹幹坐著。他一動不動,好似一尊塑像,身上落滿了雪,無法辨認他的面目,但可以看出,他的神態十分鎮定,十分安詳:右手的中指和食指間還夾著半截紙卷的旱菸,火已被雪打滅;左手微微向前伸著,好像在向戰友借火。單薄破舊的衣服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
將軍的臉色頓時嚴峻起來,嘴角邊的肌肉抽動著。忽然他轉過臉向身邊的人吼道:“把軍需處長給我叫來!為什麼不給他發棉衣?”
呼嘯的狂風淹沒了將軍的話音。沒有人回答他,也沒有人走開。他紅著眼睛,像一頭髮怒的豹子,樣子十分可怕。
“聽見沒有,警衛員?叫軍需處長跑步過來!”將軍兩腮的肌肉抖動著。 終於有人小聲地說了一聲:"他就是軍需處長……"什麼,將軍正要發火的手勢忽然停住了,他怔怔地佇立了足有半分鐘,雪花無聲地落在他的臉上,化成閃爍的淚珠。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緩緩地舉起右手,向這位與雲中山化為一體的軍需處長,敬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風更狂了,雪更大了。大雪很快地覆蓋了軍需處長的身體,他成了一座晶瑩的豐碑 。
將軍什麼話也沒說,大步走進漫天的風雪中。他聽見無數沉重而堅定的腳步聲。那聲音似乎在告訴人們:如果勝利不屬於這樣的隊伍,還會屬於誰呢?
那天,在辦公室裡,我的兩位同事為一件小事吵了起來,他們互不相讓,一個勁地指責著對方的不是,話裡話外,都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對方佔了便宜。而事實上,站在一個旁觀者的位置,我覺得他們彼此都有不對的地方,可為什麼都他們卻意識不到呢?
聽了同事的爭吵,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個故事,說的是一位年輕人在生活中處處碰壁,他有一種厭倦塵世的感覺。於是,有一天,他來到一座寺廟,請一位得道高僧為他指點迷津。年輕人說:“大師,如今這世道實在太險惡了,處處充滿了冷漠和陷阱。不蝕心鬥角,爾虞我詐;就是互相傾軋,爭得你死我活。人情薄得就像一張紙,一不小心就捅破了。不知為什麼,我看到的總是人們虛偽的面孔,感受到的總是人們的自私自利。請問大師,我該怎麼辦呢?是找一個無人的深山隱居起來,還是與渾濁的社會對抗到底?”
望著一臉沮喪的年輕人,大師知道,給他講再多的道理,他也不一定聽得進去,關鍵是要讓他的心靈深處有所頓悟,所謂“解鈴還需繫鈴人”,要想走出陰霾,還得靠年輕人自己。
就在這時,樹上一隻鳥兒嘰嘰地叫了幾聲,隨後,一灘鳥糞不偏不差,正好落在了年輕人的身上。年輕人怒不可遏,放聲罵道:“你這該死的鳥,沒看見下面有人嗎?呆會兒我找個彈弓打死你!”大師聽罷,雙手合十,微笑著說:“善哉!善哉!施主,這不是鳥兒的過錯,因為樹林本來就是它們棲身的地方,有鳥糞落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怪只怪我們站錯了地方,不該打擾了鳥兒的寧靜。”
年輕人一臉迷惑,仍有些不明白。見此,大師繼續說道:“施主,請看看你伸出的手,你在指責鳥兒時,食指指著小鳥,而中指、無名指和小指則指著自己。也就是說,當你在指責別人時,你要承擔三倍於別人的責任。因此,對於人情世故,要與人為善,寬以待人,能讓人時且讓人,能容人處且容人,那樣你才會得到別人的尊重。”
聽了大師的訴說,年輕人恍然大悟,原來不是人心險惡,世態炎涼,而是自己缺乏一顆理解的心,一顆寬容的心。從那以後,年輕人不再抱怨別人,而是在自己的身上尋找原因,多年年,他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名士,人們紛紛稱頌著他的賢德。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在責怪別人時,恰恰是因為自己站錯了地方。在面對一件事時,我們往往只看到了自己的利益,而忽略了別人的利益,所以總認為自己是對的,而別人是錯的。如果大家能換一個角度,站在別人的位置思考問題,結果就會大相庭徑。你會驚奇地發現,世界變得美好了,人心變得善良了,生活變得快樂了。
這一次,是父親的手握在母親的手裡。
這是一雙被歲月的牙齒啃得乾瘦的手:灰黃的面板,像是陳年的黃紙,上邊滿是漬一般的斑點;不安分的筋,暴露著,略略使皮與指骨間,有了一點點空(kòng)隙(xì)。那些曾經使這手顯得健壯和有力的肌肉消失了。這是長年疾病的折磨所雕(diāo)鑿(záo)出來的作品。
可是,母親仍(réng)然(rán)緊緊地握著這雙手。一個鐘頭,又一個鐘頭坐在父親躺著的床邊,看著他瘦削失形的臉,聽氧氣從炮筒一樣的鋼瓶裡出來,咕咕嘟嘟穿過水的過濾,經過鼻腔慢慢流進 那兩片已被癌細胞吞噬殆盡的肺葉裡,樣子有些木然。
很久都是相對無言。突然,母親感到、那手在自己手心動了一下,便放鬆了它。那手立即像渴望自由的鳥,輕輕地轉動一下,反握住母親的手。
“要喝水嗎?”母親貼近他的臉低聲地問。
父親不回答。只是無力的拉著母親的手。母親知道,父親實在是沒有力量了,從那手上她已感到生命準備、從這個肉體上撤離的速度。不過依著對五十多年來夫妻生活的理解,她隨著那手的意願,追尋著那手細微的指向,輕輕地向他身邊移動著。到了胸前,她感覺到父親的手指還在動。又移到頸邊,那手指似乎還在命令:前進!不要停下來!
一切都明白了,母親全力握緊那乾枯的手,連同自己的手,一齊放在父親的脣上。那乾枯的手指不動了,只有嘴脣在輕輕嚅動。有一滴渾濁的淚從他灰黃多皺的臉頰上滾落下來。
許多記憶一下子湧上母親的心頭。
從這兩雙手第一次牽在一起的時候,父親就這樣大膽而放肆地,把母親纖細的手拉到自己的脣邊。那時,父親的手健壯、紅潤而有力量。母親想掙脫他的手,但像關在籠子裡的鳥,衝不破那手指的門,直到母親心甘情願地讓自己的手停留在他的脣邊。
習慣是從第一次養成的。這兩雙手相牽著,走過一年又一年,直到他們的子女一個個長大,飛離他們身邊。貧困的時候,他們坐在床邊,父親拉過母親的手放在自己的脣邊;苦難的時候,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脣邊。手指好像是一些有靈性、會說話的獨立生命,只要握在一起加上輕輕一吻,就如同魔術師神奇的吹了一口氣,什麼就都有了。信心、勇氣、財富,一切都有了。
他們有時奇怪地問對方,什麼叫愛情,難道就是這兩雙手相牽,加上輕輕的一吻?或許這只是他們自己獨特的方式。短暫的離別也罷,突然的重逢也罷,甚至化解任何一個家庭都絕不可少的為生活而起的爭執,都是這一個程式化了的動作。
可是,他們彼此聽得懂這手的語言:關切、思念、幽怨、歉意、鼓勵、安慰……
現在,生命就要首先從他的一雙手走到盡頭了。曾經有過的青春、愛情,曾經有過的、共同的幸福記憶,都將從這一雙手首先遠去了。
母親的手在父親的脣上只停留了短暫一瞬,便感到那隻乾枯的手不再動了,失去了溫度。屋子裡突然一片靜寂,原來木咕作響的氧氣過濾瓶不再作聲了。時間到了!
母親沒有落淚,站起身來,看著那一張曾經無比熟悉、突然變得陌生的臉,慢慢抓起父親的手,輕輕地貼在自己脣邊。她覺得沿著手臂的橋,那個人的生命跑了過來,融會在自己身上。
母親相信自己不會孤單,明天,依然會是兩個生命、兩個靈魂面對這同一世界。
1942年冬,日軍在華北地區進行了殘酷的大掃蕩,華北地區各和敵人進行了激烈戰鬥,同時,敵人向綏遠地區也進行了掃蕩,並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企圖想一口吃掉這裡的根據地,一舉圍剿駐守在內蒙古中西部地區的騎兵。
同志們,大家都知道了,入冬以來,鬼子對我們的根據地進行了殘酷的大掃蕩,這次掃蕩不比以往,情況可能會更糟糕。我要說的只有一句,天下沒有打不破的包圍圈,對我們騎兵連來說,老子就不把它當成是突圍戰,當成什麼,當成進攻,向我們正面的敵人發起進攻。記住,全連哪怕只剩一個人,也要繼續進攻,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
當然,我們這次面臨的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血戰,戰鬥也將極為殘酷,我們中間將會有很多人犧牲,但就是這樣,我們也要承受代價,因為,我們是軍人,我們肩負著守土抗敵的責任和使命,我們不犧牲,難道還要犧牲我們的父老鄉親嗎?同志們,儘管敵眾我寡,實力懸殊,但我們敢於和敵人以命相搏,殺開一條血路。現在就把刺刀給我磨快,把子彈給我推上膛,把手榴彈的蓋兒給我擰開嘍,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要殺出騎兵連的威風。
畫外音:騎兵連,向敵人進攻,殺……
戰鬥很慘,鬼子的進攻也越來越猛烈,每一次的衝鋒過後,我都會看到我的弟兄們一個個掉下馬去,他們有的身首異處,有的甚至被砍得血肉模糊,但是他們沒有一個放棄,沒有一個當逃兵。我的這些弟兄,有的還只有十幾歲,他們卻像他們的父輩一樣,拿著馬刀去砍殺敵人。
現在我命令,騎兵連全體,準備戰鬥。
狗日的日本鬼子,你們搶光我們的糧食,燒光我們的房屋,殺光我們的父老鄉親,你們甚至不放過一個孩子,一個年邁的老人。你們這幫畜生,有種我們戰場上拼刺刀,這才是真正的軍人。又一次的衝鋒過後,我的身邊只剩下了四個弟兄。
弟兄們,我們的子彈打光了,現在也只剩我們五個人了,弟兄們,把給我扔了,絕不留給小日本,我們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投降,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鬼,不當亡國奴。來,讓我們再次唱起我們的軍歌:
如果祖國遭受了侵犯,熱血男兒當自強,喝乾這碗家鄉的酒,壯士一去不復返。
弟兄們,拔刀。騎兵連,聽我的命令,向敵人,進攻。
這就是我們的軍人,這就是我們的軍魂。我們這支走過了七十七年的風雨歷程,從弱小逐漸走向強大,我們靠的是什麼?我們靠的就是這種軍魂,我們靠的就是我們廣大指戰員的戰鬥意志。縱然是敵眾我寡,縱然是身陷重圍,一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一個人是否堅強,不但要看他承受苦難的能力,更要看他承受幸福和抵制誘惑的定力。從某從角度,抵制內心的那種誘惑是最難的。大多數人都是無數次被內心的那種誘惑征服,然後被誘惑一次又一次地拖著走向平庸。因而,卓越的人都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內心慾望,他們能控制好自己,因而能控制好別人,人生也可以按照他們內心的設想去展開。我們很多時候無法到達目標,正是因為內心慾望的干擾。
專注之所以有力量,是因為專注付出的成本最小。所有的力量都向同一個方向用力是,形成的合力量大。在同一個領域內,所有的努力都可以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相互增強,形成一種強大的系統力量,容易融會貫通,突破成長上限。專注就是目標明確、行動有力、排除干擾、永不止息。
面對壓力,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問題,然後專注地將問題一個一個地解決,最後壓力自然消失。當我們將注意力集中在壓力本身,壓力可能會越放越大,只有將注意力集中在問題上,專注於尋找解決之道,忘記了壓力的存在,才是舒緩壓力的最佳方法。
看到石勇的《世界如此險惡,你要內心強大》,只看書名便買了一本。世界並不平和,面對無法預知的未來,最有效的應對方法就是保持內心的強大。內心強大,其實就是能強有力地控制自己的心理和情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亂。
讀書,其實只是一種喜歡,只是喜歡那種安然恬靜、任時光任意流尚的自由感。只是喜歡內心的那種充實和滿足,只是喜歡讀書帶給自己那些夢想和期許。讀書給我們的未來帶來了一種未知的可能性,讓我們知道,生命除了平庸地展開外,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性,讓我們的靈魂得到昇華——只因我們曾經讀過那麼多的書。
讀的書多了,才知道盡管每個人似乎都可以寫一本外貌像書的書,可很少有人能寫一本壽命比自己的生命還長的書。但有的書如此強大,讓我們充滿了敬意:例如《論語》,2720xx年了,它仍然還被奉為圭臬,對世人思想行為影響甚巨。人生苦短,一定得將自己所有的經歷、思想、感悟、智慧濃縮成一本生命之書,讓自己離開以後,它還在世間久久傳說。
每寫下一段文字,其實就是對自己生命的一次雋刻,思想的光亮就這樣點點滴滴地記錄下來,最終形成一種生命的光亮。每個人都會離來,只有思想能留下來。也許,百年之後,這些流傳在網路上的思想,會在一個平談的日子觸動某一個人的內心,讓他感慨、醒悟、流淚。如果這樣,算不算也是生命的一種延續呢?
一個年輕人,從小就是人見人愛的孩子。上學時是三好學生、班幹部,八年級那年參加全國奧數比賽,獲得一等獎。
17歲不到,他就被保送到某大學深造。命運在他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年的暑假,給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一次過馬路時,一輛飛馳而來的車輛無情地奪去了他的雙腿和左手。面對這飛來橫禍,他沒有被打倒,最終憑著驚人的毅力自學完全部大學課程,後來又創辦了自己的公司,成為一家擁有上千萬元固定資產的私企老總,並當選為市裡的“十大傑出青年”。那天去採訪他,問他如何克服難以想象的慘痛折磨,取得今天的成績。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最想感謝的既不是給他巨大關愛的父母,也不是一直鼓動和支援他的朋友。面對我的提問,他極快地回答:我要感謝兩棵樹!
遇到車禍之後,對從小就出類拔萃、自尊心極強的他來說,不啻為世界末日的來臨。看看自己殘缺不全的身體,他痛不欲生,感到一生就這樣毀了,人生再沒有什麼值得追求的目標和意義,一度想要自殺。即使在醫院聽到遠遠從街上傳來的一兩聲汽車喇叭聲,也能引起他的煩躁和不安,情緒極不穩定。為了讓他散心,轉移一下注意力,在他出院以後,家人特意把他送到鄉下的姑媽家靜養。
在那裡,他遇到了決定他生命意義的兩棵樹。
姑媽家住在一個遠離城市的小村子,寧靜、安逸,甚至有些落後。他就在姑媽的小院子裡,每天吃飯、睡覺,睡覺、吃飯,一天天地打發著他認為不再寶貴的時光,人也更加灰心喪氣和慵懶下來。一晃半年過去。
一天下午,姑媽家下田的下田,上學的上學,僅他一人在家。百無聊賴的他,自己搖動輪椅走出了那個小小的院落。
就這樣,似有冥冥中的安排,他與那兩棵樹不期而遇。
那是怎樣的兩棵樹啊!在離姑媽家五六十米的地方,有兩棵顯得十分怪異的榆樹,像藤條一般扭曲著肢體,但卻頑強地向上挺立著。兩樹之間,連著一根七八米長的粗粗的鐵絲,鐵絲的兩端深深嵌進樹幹裡。不,簡直就是直接纏繞在樹裡!活像一隻長布袋被攔腰緊緊繫了一根繩子,呈現兩頭粗、中間細的奇怪形狀。
見他好奇的樣子,一旁的鄰居主動告訴他,起初是為了晾晒衣服的方便,七八年前,有人在兩棵小榆樹之間拉了一根鐵絲。時間一長,樹幹越長越粗,被鐵絲纏繞的部分始終衝不出束縛,被勒出了深深一圈傷痕,兩棵小樹奄奄一息。就在大家都以為這兩棵榆樹再也難以成活的時候,沒想到第二年一場冬雨過後,它們又發出了新芽,而且隨著樹幹逐漸變粗,年復一年,竟生生將緊箍在自己身上的鐵絲“吃”了進去!
莫名地,他的心被強烈地震撼了:面對外界施加的暴力和厄運,小樹尚知抗爭,而作為一個人,又有什麼理由放棄對生活的努力呢!面對這兩棵榆樹,他感到羞愧,同時也激起了深藏於內心的那份不甘——只見他用自己僅存的右手,艱難地從坐了半年多的輪椅上撐起整個身體,恭恭敬敬地給那兩棵再普通不過,卻又再堅強不過的榆樹,深深鞠了個躬!
很快,他便主動要求回到城裡,拾起了久違的課本還有信心,開始了屬於自己的新的生活。
聽他平靜地講完這段故事,我長久無語。
不是今晚的雨夜,我不會久久地佇立在窗前;如果今晚不是久久佇立窗前,我不會發現夜雨竟會那樣的纏綿;如果不是眺望著你所在的那個方向呼喚著你的名字,更不會知道我對你是如此的思念。
突然那麼想你,在這寂靜的夜裡,當我又一次重回這無邊的孤寂。突然那麼想你,就再一次擁有了牽掛一個人的繾綣。突然那麼想你,這感覺僅僅觸發在這一瞬間。
突然那麼想你,你的文字我的想像消融著漫漫的黑夜。看過人世間太多太多的虛偽,看破人們太多太多的謊言,真的以為自己不再會輕信,卻為何又堅信你會分擔我所有的憂愁和傷悲?你輕輕對我說聲;你要快樂,別為昨天后悔。那一刻我定會淚落紛飛。
聽過太多太多的讚美,聽過太多太多的詆譭,真的以為自己不再會在乎是錯還是對,卻為何還要在乎別人眼裡的自己究竟是誰?你輕輕對我說聲:你要灑脫,別過得太累。那一刻我定會淚落紛飛。
有過太多太多的機遇,有過太多太多的疲憊,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激情,卻為何此時此刻思念會這樣的刻骨銘心?你輕輕對我說一聲:我也好想你,真的。那一刻我定會淚落紛飛。都說思念真的好美,因為這世上還有人可以讓你去思念。但是,你若真的是思念了,一陣陣思潮海浪般湧來,你躲也沒處躲,避也無可避,有的只是浪漫的辛酸淚。你無力的抵抗只有一次又一次地把思念埋藏到心的最深淵。
夜,靜謐無言。
雨,以夢的姿勢漫落著。?溼漉了的心事,飛向雨夜的深邃,又悄悄折回,在我的屋裡旋迴..
感動最望文生義最平直的解釋就是--感情動起來了。你的眼睛會蒸騰出溫熱的霞光,你的聽覺會察覺遠古的微響,你的內心像有一隻毛茸茸的小松鼠越過,它纖細而奔跑的影子驚擾你思維的樹葉久久還在曳動。你的手會不由自主地出汗,好像無意中揀到了天堂的房卡,你的足弓會輕輕地彈起,似乎想如赤腳的祖先一般迅跑在高原……
感動的來源是我們的感官,眼耳鼻舌身加上觸覺和壓覺。如果封閉了我們的感官,就戮殺了感動的根,當然也就看不到感動的芽和感動的果了。感官是一群懶惰的小精靈,同樣的事物經歷得多了,感官就麻痺鬆懈了。現代社會五光十色瞬息萬變,感官更像被塞進太多脂肪的孩子,變得厭食和疲沓。如今人漸漸喪失了感動的能力,感動閃現的瞬間越來越短,感動擴散的漣漪越來越淡。因為稀缺,感動變成了奢侈品。很多人無法享受感動力,於是他們反過來譏諷感動,諂笑感動,把感動和理性對立起來,將感動打入盲目和幼稚的泥沼之中。
感動是一種幸福。在物慾橫流的塵垢中,頑強閃現著鑽石的瑰彩。當我們為古樹下的一株小草決不自慚形穢,而是昂首挺胸成長而感動的時刻,其實我們想到的是人的尊嚴。我上國小的時候,在一次考試中,得到了有生以來最差的分數。萬念俱灰之時,我看到一隻蜘蛛鍥而不捨地在織補它殘破的網。它已經失敗了三次,一次是因為風,一次是因為比它的網要凶猛百倍的鳥,第三次是因為我惡作劇的手。蜘蛛把它的破壞者感動了,風改了道,鳥兒不再飛過,我把百無聊賴的手握成了拳。我知道自己可以如同它那樣,用努力和堅韌彌補天災人禍,重新紡出夢想。我也曾在藏北雪原仰望浩淼星空而淚流滿面,一種博大的感動類似天毯,自九天而下裹挾全身。銀河如此浩瀚,在我淺淡生命之前無數年代,它們就已存在,在我生命之後無數年代,它們也依然存在。那麼,我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在這個惶然的瞬間,我被存在而感動,決心要對得起這稍縱即逝的生命。
珍惜我們的感動,就是珍惜了生命的零件。在感動中我們耳濡目染,不由自主地逼近那些曾經感動過我們的靈魂。也許有一天,我們也在無意間成了感動的小小源頭,淙淙地流向了另一個渴望感動的雙眸。
除夕之夜,悠悠的鐘聲響徹中國大地,這是怎樣的鐘聲啊?洪亮而純粹、博大而精深。它發自歲月的心臟,悠悠揚揚,震撼大地,氣吞山河。而新的一年就在這富有號召力的旋律中拉開了帷幕。
這悠悠的鐘聲曾在商周祭天的天壇上響起,曾在楓橋夜泊的遊子耳畔響起,曾在沙場點兵的將帥心中響起,如今又年復一年地震盪在中國大地上。幾千年來音韻嫋嫋。
你聽懂它發出的召喚了嗎?它在說歲月流逝,腳步匆匆,每一個人在逝去的韶光前,要無怨無悔,那韻律像激越的鼓聲,催人邁向新的征途。
你聽懂它的嘆息了嗎?它長嘆世上某些人的貪得無厭,它嘆息某些人庸庸碌碌,它嗟嘆有些人的膽小懦弱,它怨嘆有些人的虛擲光陰……你聽懂它的勸誡了嗎?它規勸人要努力奮鬥,它告誡人要胸襟寬闊,目光遠大,志存高遠。
在我7歲的時候,我的切羅基族爺爺帶我去一個釣魚點釣魚。
爺爺叫我往平靜的池塘裡扔一塊石頭,問我:“你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一朵水花。”
“你還看到什麼別的了?”爺爺問。
“還有,水面上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紋。”我說。
爺爺點了點頭,對我說:“每一個人都要對他在這個世界上製造的水花負責,這水花會激起許多圈波紋,產生連鎖反應。”
我坐在岸邊,靜靜地凝望微波盪漾的水面。這時,爺爺叫我注意看我們的腳下:“你看,被石頭激起的波紋正在拍打你的腳,這說明,它已經找到了回到你身邊的路徑。我們所有人都應該當心自己在世界上激起的各種水花,因為,由你造成的波紋總會返回到你自身。如果那水花有危害、能引起傷痛,我們將不歡迎它回來;但是,如果它由美好的言行造成,我們將很高興看到它回家。”
梁任公先生晚年不談政治,專心學術。大約在民國十年左右,清華學校請他作第一次的演講,題目是《中國韻文裡表現的情感》。我很幸運地有機會聽到這一篇動人的演講。那時候的青年學子,對梁任公先生懷著無限的景仰,倒不是因為他是戊戌政變的主角,也不是因為他是雲南起義的策劃者,實在是因為他的學術文章對於青年確有啟迪領導的作用。過去也有不少顯宦,以及叱吒風雲的人物,蒞校講話。但是他們沒有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任公先生的這一篇講演稿,後來收在《飲冰室文集》裡。他的講演是預先寫好的,整整齊齊地寫在寬大的宣紙製的稿紙上面,他的書法很是秀麗,用濃墨寫在宣紙上,十分美觀。但是讀他這篇文章和聽他這篇講演,那趣味相差很多,猶之乎讀劇本與看戲之迥乎不同。
我記得清清楚楚,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高等科樓上大教堂裡坐滿了聽眾,隨後走進了一位短小精悍禿頭頂寬下巴的人物,穿著肥大的長袍,步履穩健,風神瀟灑,左右顧盼,光芒四射,這就是梁任公先生。
他走上講臺,開啟他的講稿,眼光向下面一掃,然後是他的極簡短的開場白,一共只有兩句,頭一句是:“啟超沒有什麼學問——,”眼睛向上一翻,輕輕點一下頭:“可是也有一點嘍!”這樣謙遜同時又這樣自負的話是很難得聽到的。他的廣東官話是很夠標準的,距離國語甚遠,但是他的聲音沉著而有力,有時又是洪亮而激亢,所以我們還是能聽懂他的每一字,我們甚至想如果他說標準國語其效果可能反要差一些。
我記得他開頭講一首古詩,箜篌引:
公無渡河。
公竟渡河!
渡河而死;
其奈公何!
這四句十六字,經他一朗誦,再經他一解釋,活畫出一出悲劇,其中有起承轉合,有情節,有背景,有人物,有情感。我在聽先生這篇講演後約二十餘年,偶然獲得機緣在茅津渡候船渡河。但見黃沙彌漫,黃流滾滾,景象蒼茫,不禁哀從中來,頓時憶起先生講的這首古詩。
先生博聞強記,在筆寫的講稿之外,隨時引證許多作品,大部分他都能背誦得出。有時候,他背誦到酣暢處,忽然記不起下文,他便用手指敲打他的禿頭,敲幾下之後,記憶力便又暢通,成本大套地背誦下去了。他敲頭的時候,我們屏息以待,他記起來的時候,我們也跟著他歡喜。
先生的講演,到緊張處,便成為表演。他真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有時掩面,有時頓足,有時狂笑,有時太息。聽他講到他最喜愛的《桃花扇》,講到“高皇帝,在九天,不管……”那一段,他悲從中來,竟痛哭流涕而不能自已。他掏出手巾拭淚,聽講的人不知有幾多也淚下沾襟了!又聽他講杜氏講到“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先生又真是於涕泗交流之中張口大笑了。
這一篇講演分三次講完,每次講過,先生大汗淋漓,狀極愉快。聽過這講演的人,除了當時所受的感動之外,不少人從此對於中國文學發生了強烈的愛好。先生嘗自謂“筆鋒常帶情感”,其實先生在言談講演之中所帶的情感不知要更強烈多少倍!
有學問,有文采,有熱心腸的學者,求之當世能有幾人?於是我想起了從前的一段經歷,筆而記之。
多情純美的櫻花開了,像一片片祥雲落在人間,在這個陽春三月的季節。在江南,除了梅之外,她與桃花也許應該是最早開放的花兒了。
周恩來總理有詩云:“櫻花紅陌上,楊柳綠池邊;燕子聲聲裡,相思又一年。”你看那湖岸邊、小橋旁、山坡上,一樹樹櫻花迎春怒放,把積攢了三季的喜悅,吐成千萬朵的芳華。那花兒、朵兒,或粉或白,像三千佳麗的笑靨,像萬朵梨花點點,香雪片片。
站在樹下抬頭賞櫻,繁花似錦,暗香陣陣,心也燦爛成一樹櫻花,隨著春日一起妖嬈。一陣微風吹來,眾芳搖落,飛英香肩,勾魂攝魄。伸手去接那墜落的粉白色心事,腳卻不忍踐踏那碎成一地的緋色芳菲。青春已不是少女的專利,愛憐竟變得如此易從心生。
那些白粉中略帶淡綠的花蕾,正在枝椏上掩脣巧笑。她們將包裹在內心的閨房激情,化作綻開的動力,於是便一片片舒張開自己的心扉,開裂成傾國傾城的嫵媚。我靜下心來,側耳細辨,似乎聽到了豆蔻少女推窗思春的呻吟。
飛花疑是三月雪,落香散盡又重來。不知從何時起,“櫻花時節”已成了春天的代名詞。沒有櫻花的季節不是春天。
在這個“花吹雪”的季節,置身於櫻花叢中,任落英親吻髮絲,任美色將心染香,看那櫻花從南到北輪番次第張揚著美麗,盡享著人間嘉年華般的快樂。
“櫻花開復謝,頃刻散如煙。”大多數櫻花的花期是短暫的,有“七日櫻花”之稱,多則十天,少則僅三五日。然而她卻以短暫的生命渲染了春天,把一季的美麗和快樂寫進了我們的心裡。
我似乎聽懂了櫻花開放的聲音:生命不在短長,只要有曾經動人的美麗開放。
多少民間歌手都曾謳歌過自己故鄉的河流。我是個詩人,我心中最最美麗的河流也在我的故鄉。故鄉的河流名不見經傳,只是淮河上的一個小支流,她卻有一個雄偉的大名——獅。
獅河依傍著家鄉的城鎮,小時候,有人告訴我:發大水的時候,你可以坐在箭垛上洗你的腳巴丫兒。這條河冬季水很淺,扔幾塊石頭在水裡,不溼鞋就能跑過去了。夏天如果遇上洪水氾濫,連城門都得關上。但坐在城頭箭垛上洗腳的日子我卻從沒碰過,頂多是洪水把城牆淹沒三分之一。坐在城頭看滾滾濁流卷著大樹、死人、死馬和屋頂轟然飄過。有一次,屋頂上還站著一個小孩,他拼命搖著雙手在喊叫,但水聲太響,聽不清。那時,我甚至很羨慕他,這是一次多麼驚險、壯麗的旅行!沿途會看到許許多多出人意外的美景。
不發大水的時候,獅河水清可見底。我像一條大魚似的擎著魚叉潛入水下去追逐小魚,那是最愜意的時光。但有時也會遭遇不幸,上岸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鞋找不到了。最狼狽的是短褲被人偷走,我不得不赤裸裸、水淋淋地像安徒生的皇帝那樣,穿著“新衣”進城,跑過一條街,讓那些好管閒事的娘兒們捂著嘴笑。回到家裡還得挨一頓飽打,但當晚的夢裡依然是水中的故事。第二天又扛著魚叉偷偷下河去了。
河對岸是一條迤邐十里的竹林,竹林後面就是一座小山——那時我覺得它是一座很大的山,認為山上肯定有大象和老虎。常常和小夥伴們握著魚叉,像探險家們似的,表情嚴肅、緊張,在草叢中魚貫向前。非常遺憾的是,我們只遇到過一隻野兔和一隻雉雞。爬到山頂,有一座小廟,叫賢山寺。廟裡只有一個老和尚、兩個小和尚。我竟會傻乎乎地對他們說:“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你們是不是沒水吃呀?”這一問,連那位不苟言笑的長老都大笑起來。一個小和尚把我領到廟背後,指著一股泉水讓我看,他說:“託老佛爺的福,這股泉水一直流進我們的鍋裡。”有這巧事!
當我第一次學寫“泉”字的時候,我想到的是賢山寺背後那股叮咚的泉水。當我第一次學寫“河”字的時候,我想到的是獅河。此後,當我一千次、一萬次寫的“河”字的時候,我想到的還是獅河,那條在我心靈中永不幹涸、故鄉的河!
天山上的冰達阪壯吧,
可它不好爬。
塔克拉瑪干大漠裡有油吧,
可它不好挖。
隴西的漢子人豪爽吧,
為了吃水總是打架。
青藏高原高原唱出來的那可真是美啊,
可為什麼走了幾百裡看不到人家!
都說黃河九曲、寧夏一套,
可為什麼還有那彌天遮日的漫漫黃沙!
鳳凰山的寶塔還巍巍聳立,
可是延河的水都幹啦!
大西北啊,好我的大西北啊,
那裡的石油敢跟中東比高下,
不走青藏高原怎麼能登上珠穆朗瑪!
那裡窮這誰都知道,
可是衛星從這裡上天,
“兩彈”在這裡!
土地是貧瘠了一些,
可是人氣旺啊,
安塞腰鼓的雄風威震天下!
大西北啊,好我的大西北啊,
我也是個西北人,西北有我的家,
我在那裡出生,我在那裡長大!
四十年前支援大西北,
那裡就迎接過各路精英大俠!
在茫茫的人海里就有我的爸爸、媽媽……
你們看看他們現在已經滿頭白髮!
可是,大西北還年輕,
大西北還年輕啊!
還等著我們去建設,
還等著我們去開發!
全世界都在注視著中國的西部,
只有西部富了,
那才是中國的強大!
只有西部富了,
那才是堂堂大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