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鄉愁的美文欣賞:寄情關家灣
本站:走出關家灣的人,因曾被一方厚土滋養,更有了根。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寄情關家灣》。
多年來,住在城市,心情有點煩悶,總想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走走。妻子笑我是農村人,改不了戀山戀水的秉性。其實,到農村,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於我,總是好的。“你咋不回那老家的大山裡去呢?”妻子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的去向,伏羲山下的關家灣老家,恰恰適宜我走出喧囂的城市,真是一個大好的去處。
關家灣這地名我不知是怎麼個來歷,其實整個灣裡竟然沒有一戶姓關,住戶李姓和張姓居多,還有劉、謝、汪、曹等幾家。
關家灣上灣李家院子基本是李姓同宗數輩人家。李家院子原本是個古老的磚瓦建築大院,青磚門樓、古雅樓閣,應該也有幾百年歷史吧,可惜拆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由於人口增速快,其他地方要麼是寶貴的農田,要麼是山林,大都沒有這塊地勢好,房屋須擴建,老屋便拆了。這塊寶地,人才輩出,當地學校啟蒙老師李貧生、飽學多才的高中老師李森成、鄉鎮工作的公務員李長生、保家衛國英勇善戰的老支書李安生等等,都是從這個院子走出來的,其中不乏詩文書畫之精英。
下灣住戶大多張姓,不用說,也是選了一塊好地方,這裡地勢平緩,土地肥美。張家走出的人才也很多,在部隊、公安、教育以及政府公務員等很多職業都有,各行各業都很出色。
灣下有個二郎廟,廟前有一顆四五人環抱都抱不住的大花櫟樹,後來二郎廟沒了,但“二郎擔山趕太陽”的神話傳說廣為流傳。二郎神像及廟宇溘然不存,“二郎廟”卻成了這一帶的地名。大花櫟樹下曾有我快樂的童年,但在我離別後數年,曾權繁葉茂的大樹也轟然倒掉了。我心中有痛,不免愴然:聞名遠近的二郎廟、大花櫟樹已成過眼雲煙,這凝聚著厚重文化的一廟一樹,其成少亦幾十年其長多過數百年,其毀其滅,只在旦夕間。我想,如果李家大院、二郎廟和大花櫟樹保護完好,不僅能弘揚古建築等文化,亦可創造長遠的經濟效益。關家灣失去了一些寶貴的建築和財富。李家院子和二郎廟不久後會被人們忘懷,但關家灣卻不會被從這裡走出的人所淡忘。
二郎廟旁大概二、三十米遠,有一所國小,那時只有四個年級,是我們的啟蒙學校,老師都是那時鄉村難得的文化人,大多是普通民辦教師。他們和藹可親,一張嘴,一隻粉筆,一根教鞭(一截斷竹棍)就把多彩的知識世界呈現給孩子。體育課,帶孩子們做簡單而有趣的遊戲,叼羊、老鷹抓小雞......,就這樣,我們從懵懵懂懂的孩童成為初諳世事的學童,受他們樸質無華的啟蒙,逐漸成長、遠行。現在,學校已經變化很大,現代化的教學裝置、雄厚的教師隊伍,情景教學、模擬教學和遠端教學都可實現,學校更在深化增強現代化教育責任感上著力,山村教育和孩子們的未來會更加美好。
關家灣,在大山深處,的確是一個好地方。兩側兩條綿延的山樑作為屏風,把這一灣水土護在了中間。從對面的山上遠觀,關家灣就像一朵盛開的蓮花低垂在那裡,周圍的山樑是花瓣,關家灣就是花蕊。在關家灣右側的山坡較陡,一條路順著山道迤邐而來直到河邊,綠色野草以及叢生的灌木成了小山坡美麗的披肩。我熟悉山上橫拖著青綠的一草一木,春天桐樹葉綠花豔,路邊茅草長出錐子般的尖尖,拔起剝出嫩蕊嚼在嘴裡一股子清甜;夏天漫坡豌豆掛粉蝶,不妨摘些嫩豌豆莢解渴消夏,滋味別有一番。秋深橡子散落,拾起一把做成小轉螺,可是孩子們最愛的玩物,裝在書包裡,課間,在教室、桌面只要是平整的地兒都可以轉,時常一群孩子爬在一起,比試誰的能旋轉更長的時間。冬天,枯黃的野草厚厚的落葉,偶有一些草綠色,寧靜淡遠。左側山樑也是樹蔭蓊翳,雜草叢生。我憶起兒時的欣喜,每逢春雨,便有一塊一塊的“地飯”(綠色的地衣菜)生長,地飯稀奇就在於雨天長出,天晴就消失了,而且打雷的雨天也是見不到的。只要春雨一停歇,我們便樂此不疲地採起“地飯”來,這塊山地哪裡有地飯我們是一清二楚,每次都收穫頗豐。採回家清水洗乾淨,再晾晒乾存放,隨時可用溫開水泡泡搭配蔬菜肉食炒或做湯,其色味和營養絕勝木耳和紫菜,所以,人們親暱地稱它叫“地衣”或“綠木耳”。食過“地飯”,絕對的美食,口角賊香,一流的下飯佳餚。
關家灣裡有一條溪,溪邊綠草如茵,紅、黃、白、紫的小花,點綴著綠水青草煞是可愛。溪流清澈清冽,我每次走到溪邊,都禁不住捧起她,親吻我的嘴巴親吻我的面頰,享受著天然甘露的清涼,那種舒爽無法用我的語言形容和表達。這溪流因山勢緩急有度,平緩地帶,溪流潺潺無聲,斜坡地形水聲較大,高地落差則急流轟鳴,發出不同的天籟之音,一路唱著歌兒,彈著琴絃歡快地奔流而去。有時候,我真想變成這溪邊的一塊石頭,聽著溪流的聲律,有時候,又很想變成一條魚兒,在這溪中游動,一直到老。
關家灣的人們過著一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靠著得天獨厚的一灣肥沃土地,種出優良水稻、玉米、小麥、紅薯等許多農作物。當地人吃著自家種的綠色糧食、自家養的綠色畜禽蛋肉以及自家種的綠色菜蔬,無論走到誰家,都能看到簡單樸實的生活。這很自然,無須境界,“人間有味是清歡”。
世界那麼大,關家灣又這麼美。我如果是水墨畫高手,豈不妙哉?憶起我生長的地方,潑墨繪畫一幅奇美的家鄉山水畫卷會多舒心。
關家灣的山,因起伏綿延,便有了脈;關家灣的水,因靈動清冽,便有了神;關家灣的人,因樸質無華,便有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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