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朝歌
黎染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習慣般的檢查了一下身體和受傷的情況。小臂和腳踝錯位。對她來說已經輕了許多。
神農氏族人以醫為生，本就武者不多的他們，到了這一代已經無人習武了。而渠家是武功世家……兩方的戰爭從還沒開始的時候，便已經宣告了神農氏族的失敗。
黎染，正是這一代神農氏的族長。
“姐，別打了。沒有勝算，你又何必讓族人去白白送命。”
這是黎沐第三次來求她，看著對自己愈發冷淡的弟弟，她皺緊了眉頭。
大概，自己在他眼裡和外面那些軍隊已經沒有任何差別了吧。
再撐兩天。好像……也只能撐兩天了吧。
她抬頭望著遠方，那裡，成片的族人正在做著無謂的犧牲。
她握緊了拳，偏頭對身後的親衛道。
“去，把樑灣叫來。”
“族長什麼事?”
她進門，行了禮。
黎染就站在窗邊，瞳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什麼。
“樑灣，你喜歡我弟弟對吧。”過了好久，她開口道。明明是很柔弱的女聲，但樑灣卻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族長，我!……”
“好了你不用解釋!”
沒等她說完，黎染就很沒有耐心的打斷她。
她跪了下去，身子抖的像篩糠。
神農氏一族有明令禁止過外族人和內族人戀愛。
在神農氏族，禁忌被犯。迎接的是生不如死的刑罰。
“我可以和你既往不咎。”她走過去挑起了樑灣的下巴，因為戰爭而瘦削下去的臉，現在卻因為某件事而散發著異樣的神采。
“你要幫我辦件事。”
她甩開她的臉，背過身子去。
“是……什麼事?”樑灣抬眼問她，語氣忐忑。
“我知道你是一個果斷利落的人。我限你用今晚一晚的時間把族裡的孩子和孕婦集合起來。並想辦法讓黎沐跟你走，無論什麼辦法。”她走回窗前，手裡撫摸著一個發光的東西。
等樑灣站起來了。才發現，那是一把劍。鮮紅的劍鞘在月光下哀鳴。
“族長，那為什麼，你不自己去做呢……”過了好久，她還是忍不住的發問了。
黎染的手頓了一下，苦澀的勾了脣角。
“我是走不了的。”
說完，便舞起了劍。沒有再理會樑灣。
人都說神農一族無人會武，可未曾知，其實族長她也是會的。只是多年未練，生疏了不少。
黎染她現在開始練劍，就說明，神農一族已經快撐不住了。
就在樑灣站到一旁，打算退下的時候。黎染拿起桌子上一個包裹扔到她懷裡。
“這個你拿著，往西邊的沼澤林裡退。黎沐在那裡面有一個祕密小屋。到了那裡，把包裹給他……”
“是……”
第二天戰爭又起，這次不一樣的是，神農氏的族長也參與其中。這讓族人士氣大震。竟還意外地擊退了渠家的一波攻擊。
不過，畢竟是武功世家，這樣短暫的優勢沒有維持多久又開始一邊倒。
等到傍晚的時候，神農一族就只剩下黎染了。
“還要再打嗎?”這次連渠將軍都看不下去了。他翻身下馬，拿起自己的長槍。
“自然是打!”黎染晃了晃身子，吐掉一口血痰，再次舉起了劍。
“你敗了。”渠將軍抬槍上前，不過兩個回合，長槍就刺入了黎染的腹。
她笑了，翻手一劍，刺入他的掌心。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不，是你敗了。”
說完，便沒了聲息。
後來渠將軍搜遍神農一族都沒有找到黎沐以及神農一族的幼子。那個時候他才終於知道為什麼黎染說他敗了。
一族子嗣和副族長尚存，哪是滅族。只是重創而已。早晚還會如野草般再生。
再後來，黎沐打開了那個包裹。裡面東西不多。一個族長印，一封遺書和一個前任族長下達的命令書。
樑灣不知道那裡面寫了什麼，也不知道黎染到底怎麼了。
黎沐看完以後就娶了她，並生了孩子。
這對她來說就夠了。
只是，黎沐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笑過。
而神農氏一族再也沒有出過這片林子……
【本文作者： 文|郭麗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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